第十一章 雄杰悲歌[第1页/共56页]

现在，废黜赵章而立赵何，算不算因美人娇妻而错断？宗子赵章果然不肖么？次子赵何果然干才么？立八岁的赵何为太子，且三个月后便是新赵王，平心而论，当真没有激爱吴娃的几分痴情在内裹挟么？没有！当真没有！赵章对不轨行迹已经招认不讳，岂能再做太子掌国？且慢！果然坐实赵章之罪，你却为何执意不听牛赞老将军回嘴？当殿失态发作，你赵雍果然没有惊骇万一洗清赵章之罪的担忧么？赵雍啊赵雍，王书已发，朝会已行，朝野尽知了你还如此缠夹不清做甚？不闻“王言如丝，其出如纶”么？君王一言，但出便是威权号令，岂能楚人喂猴子般朝三暮四了？

说巧不巧，在蓝田塬下，赵雍不测埠撞上了策马回营的大将军白起。两人由贩马提及，一时分外投缘。白起请乌斯丹来年春季前为他供应五千匹胡马。乌斯丹慨然承诺，说是南下巴蜀买得一批丝绸以后，便北上为他筹划战马。白起大是欢畅，邀他进入蓝田大营痛饮，还陪他里里外外看完了蓝田大营，特别是备细旁观了秦军的各种大型攻防东西，笑说秦军再有战马三万匹，便可力扫阴山诸胡，林胡可要谨慎了。乌斯丹哈哈大笑，说打不过便跑，林胡完不了，乌斯丹还是给你战马。那一夜，两人在白起幕府痛饮谈兵，白起竟毫不忌讳地对乌斯丹将军叙说了秦军二十多年来拔城二十座以上的六次大战，特别是篡夺魏国河内与楚国南郡的两次大战。乌斯丹听得全神灌输，末端笑问一句，大将军觉得大战根底安在？白起也只笑着一句，在国力，国无气力，虽能数胜而终败也。乌斯丹借着酒意，高耸诘问一句，秦之气力，赵之多少？白起哈哈大笑，乌斯丹将军，秦赵兵力可比，国力气力不成比也。乌斯丹大为不平，赵国一败林胡再败匈奴，虽秦国不能，如何赵国气力不堪比秦了？

论情势，此时的楼烦尤其可爱。不但占有雁门关之南钉在赵国边军以后，并且常常绕过雁门关北出赵国长城游牧，中转岱海黄旗海一带草原，硬是对赵国视若无物肆意挑衅。赵雍决意自北向南，剔除两块亲信大患，打通雁门关平城一线南下赵国的宽广通道。

这是公元前295年夏季的故事。

那一日，吴娃在赵雍前后摆布轻巧地跳着笑着，诧异而又天真地打量着高大华丽的宫殿，不竭收回欣喜的叫声：“哇！真美！大胡子，你住这儿么？”赵雍点点头笑着：“你也住这儿，欢畅么？”“我，我怕。”吴娃明朗的笑容上蓦地有了一片暗影。“怕？怕甚？”赵雍笑了。“没有山，没有水，没有草原，没有羊群。”吴娃天真天真的脸上有一丝愁闷。赵雍哈哈大笑：“莫怕，山会有水会有，草原羊群也会有。”吴娃欢畅得吊到他脖子上，笑得眼中点点泪花。正在此时，大政事堂前的两列甲士轰然一声：拜见君上。吴娃惊骇地偎在赵雍身上微微颤栗：“大胡子，你叫君上么？”赵雍回身挥挥手：“今后不要在这里设置甲士。”回身悄悄抚摩着吴娃秀美的长发，“别怕。”紧紧抱着她大步出来了。一时，两列甲士看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