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士相峥嵘[第1页/共55页]

大殿中一片沉寂，秦国君臣都被这个安闲应对自请烹杀的赵国使臣震惊了，精确地说，另有几分佩服。虽则如此，毕竟是邦交尴尬，大臣们纷繁怒声批评，赵国无信！轻渎秦王！该杀！蔺相如当下油镬烹杀！

方才饮得两盏青绿暗香的逢泽茶，一阵呵呵笑声传来：“如此屈尊高朋，老夫如何担待了？”接着是家老的殷殷笑声：“丞相国务繁忙，原是老朽之失，已对大人说过了。”王稽赶紧站起来走到了门廊下一个遥遥拱手：“秦国王稽，拜见丞相。”劈面一个绿玉冠大红袍须发灰白满面红光大腹便便者大步摇了过来，哈哈大笑着一拱手：“老夫怠慢大国特使，当真无礼也！”走过来拉住了王稽的左手，一团东风般进了小厅。

“……”王稽心下蓦地一动，打量着独木舟上那对机灵滑头的眼睛，“你个后生失心疯了？大贤身故，千年不朽，竟敢如此侮弄？”

“须贾乃老夫臂膀，忠苦衷国，如何能被拉拢了？被打通者，须贾主书也。”魏齐回身大声问，“家老，阿谁书吏叫何名字来？”

“也是也是，还得按伊兄说的做，方算坚固。”

正中午分大臣们散去，惠文王正要出殿，一向等待在王座旁的宦者令缪贤却走过来一躬道：“敢问我王，老臣有一人才，不知可否保举？”惠文王不由笑道：“非常之时，不拘常例，你说。”本来，这宦者令总管王宫事件并兼领统统内侍侍女，虽在大臣之列，本人也并非被阉割的内侍，但却因是奉养国君之近臣，各国便有不准宦者令与闻政事的法度。每逢殿议，宦者令是独一不设座案而只能遥遥站在国君侧后以备不时之需的大臣。因了如此，缪贤天然只能过后说话，且须经国君特许。

“老将军！”快步迎来的蔺相如也扑地拜倒伸开双臂抱住了廉颇，“相如后生，拘泥过火，当真不肖也！”旋即回身，“医士安在？为老将军去荆！”

雄鸡一唱，函谷关活了。号角婉转长鸣，关门隆隆翻开，里外车马在灯烛火把中流水般出入，一片繁忙畅旺。王稽车马侍从二十余人，也跟着车流出了驿馆。一上官道，王稽叮咛收起旗号仪仗快马行车。一气走得三个时候，将近正中午分，到了平舒城外。王稽正要命令泊车路餐，却见西面烟尘大起旗号招摇，前行精干御史快马折回大声道：“禀报大人，穰侯灯号。”

“揣摩罢了，尚请大将军包涵。”

“臣启秦王，”蔺相如安闲一拱，“来而不往，非礼也。赵王寿诞之期在十月，臣请以咸阳一城为赵王祝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