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兴亡纵横[第8页/共38页]

“此话怎讲？”

齐湣王哈哈大笑：“说，孟尝君随便讨赏，本王本日欢畅。”

“她们两个，本王赌注。”齐湣王笑着一指两个偎依在孟尝君身上的侍女。

“民气如海也！”孟尝君百感交集，“你看，我这第二次罢相，算跌到底了，却有几百人留了下来，劝都劝不走。怪矣哉！老夫也胡涂了。”

“邦国兴亡，毫不误事。”冯一拱手大步去了。

“你能不叫我太后么？”

“说甚？那个求见？”嬴稷从深思中醒了过来，惊奇地分开了书案。

半晌之间，那名书吏带着一个仆人已经将宴席安排安妥——两张木案，两片草席，案上一个陶盆一只陶碗，中间立着一只两尺高的红木桶，简练俭朴得没有一样多余物事。那书吏正在斟酒，乐毅拱手笑道：“仲连兄入坐。”待鲁仲连坐定，乐毅举起了陶碗：“先生远道而来，一碗燕酒权做洗尘，来，干了。”鲁仲连双手举碗：“得遇将军，幸甚之至也，干了。”汩汩饮了下去，悠然哈出一口酒气，“清寒凛冽，燕酒公然不差。”乐毅笑道：“好说，先生但喜好，临走时乐毅送一车与先生。”鲁仲连大笑摇手：“燕酒只在燕山喝，方才入迷。”乐毅喟然一叹：“也是，穷国无美酒。老燕酒以燕麦酿之，兑燕山泉水而窖藏，清寒不足而甘旨不敷，天下便有了‘燕酒出燕淡’之说。现在分歧了，此乃五谷纯酿，易地而酒质弥坚，先生尝尝了？”鲁仲连不由有些歉疚，慨然笑道：“既蒙将军相赠，鲁仲连自当大饮一车。”

“将钟离燕尸身抬归去！”孟尝君大步赳赳走下王台，乌青神采对门客命令。

“临淄再见——”田单遥遥招手。

“仲连啊，想死我了！”一身酒气的孟尝君一见鲁仲连便畅怀大笑，“来来来，先痛饮三爵再说话！”

信步走进西厢，鲁仲连一声深重的感喟，坐在琴台前大袖一拂，叮咚琴音清越飞扬，高亢的齐音长歌破喉而出——

沉默很久，鲁仲连霍然起家：“田兄，我这便走。”

乐毅笑道：“睹物生情。雅与不雅，安闲咀嚼者心中生出。此情此景，有高士则雅，无高士便俗。雅也俗也，原在变幻当中。”

“禀报我王：燕国密使乐毅求见。”

“北苑？如何偏找了阿谁处所？”孟尝君神采一沉。

“他要安设族人，转移财贿。”

火把点点，马蹄沓沓，桃林高地的山道上垂垂消逝了高大的骑士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