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罗刹（二）[第3页/共5页]

苍霁钻出净霖袖口，扒着他的拇指，探头看向外边。他身形缩小，变得比石头小人还要小，藏在净霖袖中，是因为净霖口中“好食鱼”的罗刹鸟会来捉他，而他现在还不敷以吞鸟。

“你老是避而不答，反见此中必有原因。”苍霁懒洋洋地用袖布将本身裹起来，只冒着脑袋，“你把心肝儿藏得那么深，是怕有朝一日被我吞食洁净，悟出些七情六欲吗？”

“白日才说此地不宜捕猎。”苍霁双手枕后，笑了一声，“可现下看来清楚进食的好去处。”

净霖再跨入内屋，暗中难辨，他的灯笼火苗一蹿，幽幽亮了起来。但是就在亮起的顷刻，一张被砸得坑洼狰狞的脸便直面净霖，怨毒地盯着他。

净霖立品打量着周遭，苍霁俄然说:“我嗅到了人的味道，是偷走铜铃的阿谁。”

净霖鸦青宽衫罩身，冷冷僻清地提一灯笼，鞋底无声地踩在金饰的薄雪上，不留一点儿萍踪。他沿街寻觅，已经走了好久。

“或许不是追它。”净霖说，“而是押魂。”

净霖说:“与你挺像。”

“那是罗刹鸟，积尸气所化，擅变幻百态，好……”净霖稍顿，一本端庄地说，“好食鱼。”

苍霁快速横臂俯身，“好食鱼？那它何不来这里寻我。”

罗刹鸟的头颅俄然破出门板，刺耳嚎叫，“我的……我的！”

“给我原物吐出来！”苍霁声沉，受着罗刹鸟的打击，见门板已经不堪重负。

净霖闭目，拉紧苍霁的衣衿，说:“此地不对劲。”

苍霁被追得仓促，呼吸也庞杂了些。他在大雪中辩白不清方向，只是四周的房顶跑也跑不完！苍霁背后扑袭北风，他沉身而避，却不料左边兜头抽来一条铁锁，他躲闪不能，目睹要伤。电光石火间，素白的手腕出露在苍霁左边，将锁链拿个了稳妥。寒冰敏捷覆裹手背，净霖手上不见伤口，却滴答出血珠。净霖另一只手将血珠抹了个准，抬指便擦在苍霁唇间。

苍霁斜身靠在门边，堵着净霖的来路，不依不饶地说:“鬼域鬼差追只鸟做甚么？它通身尸臭冲鼻，不似妖物，反像厉鬼。”

鬼差行动仓促，拖着沉重的锁链颠末窗前，似是没有起疑，又或是有要事在身，不欲节外生枝。待他们一走，净霖便收回了手。

但彻夜稍有分歧，竟是罗刹鸟先行，可见镇中必有人死时怨念深重。此事又异于平常，许是铜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