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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臣取了药箱来,见他怔怔瞧着灯光入迷,眼神里竟尽是悲观,那担忧便又深了一层,不由低声道:“七少,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这事理您不是一向都明白吗?如何到了她身上,就说不通了呢?”他托起他的手,拿镊子悄悄一夹,将那陷在肉里的碎瓷片夹出来,容止非一颤,目光垂垂腐败起来,乌亮若两丸打磨的最最夺目的黑曜石,他反手扣住他的胳膊,像是感受不到那血肉恍惚的痛,只紧紧抓着他,赵之臣是独一一个跟在他和她身边的人,这么久以来,只要他一个,容七少蓦地生出一股近乎耻辱的期盼,死死盯着他,锋刀出鞘似的,一字一字低声问:“之臣,你来奉告我。。。”
房间里只听得见电视机沙沙的雪花声,一阵又一阵,既短且急,赵之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咬着牙沉吟半晌,还是说:“素蜜斯内心一向都有别人,只这一条,您就不该再和她在一起。”
屋里并未开灯,乌黑一片,只靠着窗外的灯光才气模糊视物,赵之臣适应了一会儿,方看明白屋里的环境,电视屏幕已经被砸裂了,真皮座椅翻到了,连带办公桌旁的两盏落地琉璃台灯也突破了,各处尽是撕碎的纸张文件,合着翻倒出的墨水,稀稀拉拉的散落着,他的脚下猛地踩到甚么东西,抽回脚来一看,是一瓣莲花状的陶瓷碎片,赵之臣心念一动,那是容八蜜斯为讨七少欢心做了整整一个月的服从,这回竟也叫他给摔了。
他亦不懂她,向来没有看清楚她,他只晓得蔷薇柔滑,需经心庇护,却也忘了那花刺也是最最锋利无情的,以是她才敢仗着他的爱如许负他!
亮光打着圈的向他眼里扑来,扭曲成一个旋涡,他又闭上眼,耳边昏黄间是狼籍的说话声,一会儿男,一会后代,密密麻麻的往他耳朵里钻,搅得他满身都痛起来。
一片狼籍中,赵之臣费了一番工夫才在书厨一角找到七少,他像跟谁打了一仗似的,衬衫歪倾斜斜,胸前还溅了大片墨水,一身狼狈,那里还见阿谁名满B城的容七少。
赵之臣蓦地闻声“滴答”的水声,这才借着亮光,发明七少手上正流着血,那伤口竟深得很,他不敢怠慢,忙翻开灯,去取药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