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得了你是朕唯一的运气[第1页/共3页]

“四岁时能懂甚么呢？当时候一门心机不过是斗斗蛐蛐儿，和兄弟姊妹们玩玩乐乐，在额娘怀里撒撒娇。可仿佛是一夜之间，阿玛额娘没了，兄弟姊妹也没了。老太后将朕叫到跟前儿，声色俱厉地奉告朕，载湉，从今今后你便是这大清的天子了。”

天子的声音轻若羽毛，在窗外绵绵的雨声中透出几分苦楚：“起先，老佛爷要朕跪着听训。这也无妨，只是当时年纪小，老佛爷突然一发怒，朕便吓得再不敢言语。厥后，老佛爷也懒得同朕多费唇舌，便想了个妙宗。”

“朕四岁便入宫了。当时候，先帝驾崩，先皇后虽已有身孕，但同先帝豪情甚笃，先帝已逝，她便再没有活下去的心机，一心求死。到最后吞了金，带着阿谁快分娩的孩子去了。”

天子伸手紧紧将珍嫔搂在怀里，像是握紧了一根拯救稻草。

“当时候，朕便是一点儿盼头也没了。”

她抚着天子肥胖的肩胛骨，颤声道：“难怪...”

珍嫔错愕，天下竟另有如许的事儿？堂堂大清的君主，竟要靠着啃寺人的半块馒头过日子？

珍嫔摇点头，只感觉内心伤涩，无计可施，唯有握住他的手，乖乖地躺在他身边。

“如许的声音...”他轻声道，“总让朕记起幼时被老佛爷叱骂的时候。”他的神情说不出究竟是讨厌，还是惊骇，“朕当真是受够了。”

“但是朕又不敢提出来，偶然候老佛爷对着大臣大发雷霆，朕吓得缩成一团，却也不敢哭出一声来。因为老佛爷不喜好朕掉眼泪，每回朕如果触了老佛爷的逆鳞，便是重罚。”

天子捏了捏她的脸，还是是谈笑的口气：“哭甚么呢。老佛爷说，这是肩担日月。”

天子叹了口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帘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屋内点着暖炉，暖融融的。

“当时朕四岁。”天子的眉心微微皱起来，声音淡淡的，可握着珍嫔的手却紧了紧，珍嫔灵巧地双手握住天子微凉的手，紧紧地握着，天子便接着讲下去。

过了好半晌，天子方才缓过神来，唯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颤抖：“厥后，老佛爷每日叫朕上朝，却要在龙椅后挂上帘子，垂帘听政。朕四岁，那些大臣的上奏朕一句也听不懂，光是坐在那儿规端方地待上几个时候便已经是要了朕的命。却还要耐着性子，听老佛爷隔着帘子同那群大臣议事。”

珍嫔点点头，这段儿故事她在宫外也略有耳闻。宫闱秘事对外头的人来讲都是最新奇的，以讹传讹的，总能听到些分歧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