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外婆的拖拉机[第3页/共4页]

一棵树上挂着燃烧的灯笼，

刘十三对劲地滚回车斗：“回家好，我想我外婆，我想她做的豇豆炒肉丝，我外婆真好，我跟你说，她一点都不凶，一点都不，她会打麻将，我们找她打麻将。”

电影拍出来，大夫说：“你重新挂个号，去肿瘤科。”

王莺莺把烟摔出去：“二十。”

刘十三眼泪滚下来：“我不去找她了，我不想见她，太悲伤，我们不去找她。”

王莺莺说：“好好，我们不去。”

当时莫名其妙，接着大夫们轮番问诊，主任都来了，问她，有没有浑身乏力？有没有低烧？抽个血验一下吧。

她一小我发了会儿呆，动不动就想到刘十三。常日也是不时候刻想的，明天不一样，能够来不及了。

王莺莺跟他干杯，咕嘟嘟喝啤酒，第一次讲了个悠远的故事。

行李捆成一包一包，一次性搬不动，渐渐搬。最后王莺莺蹲下身子，把刘十三的胳膊搭在肩上。

王莺莺说：“外婆在的，一向在。”

“早点跟家眷筹议。”

老李头抬抬眼镜：“买了这么多年，你不也抽？”

现在如何叫她放心，老太太肉痛，痛得快碎掉。存亡是迟早的，可惜太快了。

厥后他说甚么，王莺莺有些听不清，脚步仿佛踩在棉花上，虚虚的不受力。

“是我不好吗？是不是我很小的时候特别讨人厌？不然妈妈如何不要我？”

王莺莺半背着他，渐渐下楼。不像小时候的他，一只手就能抱起来。

两人仿佛站在一座孤岛上，

刘十三醉成一摊烂泥，不断往下滑。

王莺莺回到驾驶座，踩下油门，七十岁开着拖沓机，近乎一日一夜，全部后背湿了。省道灰尘重，夜里没灯，王莺莺尽力望着火线，泪水和汗水滑过皱纹。

之前额头痒，觉得虫子咬的，涂药膏不管用。镇上的护士见到，跟她说：“阿婆，你这边腐败了呀，从速去大病院看看，不要搞成皮肤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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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你如何才来啊，你到那里去了？你如何才来？”

你妈吊颈，没死成，整天不说话。你两岁的时候，她又要走。我说，你再走，就别返来了。她说，不能赖着我，死在内里也好。

王莺莺更客气，从车斗拎出一捆火腿肠：“小伙子值夜班饿吧？吃两根垫垫肚子。对，我就是在贿赂你。”

马达的突突声中，王莺莺哭泣的声音被袒护得很好。

刘十三点头：“做梦都想的，外婆，小时候喜好躺在长凳上看云，我觉得，天上的云会变成你驰念的人的模样，好几次，我仿佛真看到了。长大一点点，学习要紧嘛，不用心去想她了，闲下来才想，但是没有断过，一天都没有断过。”老太太的眼泪一串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