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问心[第2页/共5页]
唐潆四下傲视,巴望寻到甚么事物能转移本身的重视力,忽而她瞥见案几上置着药盏,药盏已空,碗底残留着几滴黄褐色的汤汁。
想着想着,她仿佛处于浑沌之境,四下阒然,无退路无岔道,冥冥中像有甚么东西在指引她一起向前。大片大片的浓雾覆盖着,她每走一步,每将浓雾徒手扒开一层,这数年来困扰她的海市蜃楼般的感受便会在心头若隐若现。
这声音细若蚊蝇,若非离得近,压根听不清了。太后发觉她本日非常奇特,可晨间存候时却与平常别无二致,短短半日内又能产生何事?她已十三岁了,少女心机本难猜透,况乎她为君王,数年来城府渐深,只在她面前会揭下勇敢冷硬的面具。
她走了不知多久,浓雾垂垂消逝,只余薄雾袅然。雾霭如纱般轻浮,仿佛有微光从上头洒下来,视野更加清楚广漠,她一面走一面变更五感细心辨认四周的风景。轻风缓缓,送来昙花淡香,鼻间既而缭绕着另一股疏冷僻淡的香味,唐潆顷刻止步在原地――
但是,但是,如何能,她如何能……
也许,是为政务所累罢。
“长庚,莫要理他,过来坐下。”太后温声说。
十二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哪堪沧海桑田光阴脉脉,时至本日,她的表情却仿佛隔世,眼下,她不止一各处在内心诘责本身,你怎能……怎能对抚养你长大的娘亲起了这类心机?
太后非常惊奇,她伸手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怎地神采这般惨白?病了?”刚才她与颜殊说话,期间便留意到唐潆本日的举止有异,只是当时得空顾及,方才送走颜殊,返来就瞥见她失魂落魄地站在殿内,案几也被打翻在地。
太后闻声,非常不解她何故激愤,看了眼那男人,淡笑道:“这是你阿舅颜殊,畴前与你提过几次的。”她不动声色地缩回击,又多向颜殊看了一眼。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梁燕双栖,寄意佳耦。浩大如烟的文籍,恰好,她从中择选的倒是这一诗词,或许,从当时起心中早有迹象,只是她从未曾沉思细究。
唐潆发怔,她紧紧地盯着男人的手碰触的那处,莫名而来的占有欲前所未有的激烈,几近要溢满她的胸腔喷薄而出。像熊熊烈火在心口腾腾燃烧,有条火龙裹挟着不成停止的怒意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肩上那处顷刻如电击般颤栗不已,她知身后是谁,故而她此时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唐潆咽了几次口水,压抑住狂跳的心脏,缓缓回身,抬眸看了太后一眼,很快又心虚地移眸到别处,从嗓子里出来的声音亦是沙哑又颤抖:“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