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页/共4页]

长满青藤的山峦下有两间小屋，木色古旧，看上去已有很多年代。门前点着暗红的灯笼，在夜风中飘飘摇摇，转个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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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将灰骡拴在门边以后，就撩起帘子请颜惜月进那间稍大一点的屋子。

她有些欣然，皱着眉问莲华：“小夏与他们是一伙的？那她说的子谦究竟是人还是鬼？”

颜惜月用心不睬它，在幽黑的林子里走得缓慢，到了巷子绝顶，踏着嶙峋的山石爬到高处，找了个避风的处所坐下。莲华在山岩下磨蹭了一会儿，自感败兴地飞起来，像胡蝶一样悄悄落在她肩侧的石头上。

——竟真有客人前来这深山酒馆歇脚？

氛围中湿气弥散，濛濛的，沾湿了她的额发。

小夏的脸颊上闪现微红，低首道：“还未正式拜堂呢。”她又抬手摸了摸戴着的珠玉项链，轻声含笑：“这也是他送的。”

颜惜月只好勉强歌颂了几句，转而问道：“他是你丈夫？”

颜惜月挣扎着展开眼，盗汗涔涔，虽是幻境，醒后却还头痛欲裂，仿佛本身的灵魂被撕扯了似的。

颜惜月不知她所说的是否失实，偶然间望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书画，纸张已经发黄班驳，还印有雨水侵染的陈迹，只模糊看得出画的是山川。

莲华扑簌簌在树叶间打了个滚，见她头也不回，随即晃闲逛悠追了上去，袅袅叫道：“等等我啊……”

屋内摆着数套桌椅，沿墙摆列了浩繁酒坛，全部屋子都氤氲着浓烈醉人的酒香。

忽又有凄惨歌声响起，梁间落下道道细流，水雾满盈了整间小屋。

她悚然，握剑挺直了腰身，莲华人形一散，化作七点光芒，环抱在她身边。

颜惜月仓猝扬剑遮挡，待得水雾散去，她面前已是空空荡荡。商旅、小屋均已不见，只剩满地泥泞，间杂诸多枯骨。

小夏寥寂地摇点头，回身给颜惜月端来了酒与菜。颜惜月低头看了看，乌绿浓汁流淌在乌黑的菜叶上，也不知究竟是以甚么东西做成。倒是那杯清酒，醇香透亮，晶莹如玉液。

“你的子谦走了多久？”她昂首问小夏。

小夏屈起手指算了又算，末端才叹：“记不清，他只是去买笔墨，叫我在这等他返来开酒馆，可为甚么一去就不返了呢？”

一阵风过，枝摇影碎，不知何方又起歌谣。

“关我何事？”莲华还是保持傲岸姿势，飞啊飞的落在了枝叶间，一明一灭，像极夜光胡蝶。

天上银河灿然，莲华飞到更高处，落在月光下，怅惘隧道：“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