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悲莫悲兮[第2页/共5页]
埙声随风,满目苦楚。古音八八,琴为薄弱,筝为清扬,萧为鸣转,笛为悠长,唯有这埙,只言古意怅怅,只若东流殇殇。一曲《山中忆故交》,缓而曲转,似诉似喃,有风有雨尽染凄惶。
刘浓微微一笑,叮咛刘訚再取一壶酒,独自递到案上。朱焘见酒心喜,拔泥便倒,也不要他斟。
刘浓将那壶竹叶青揭泥,香浓欲凝,王导为之而色变,郗鉴含笑只顾看刘浓斟酒。手稳,得朱紫投目而不颤,心静,受赞而明礼。
针!
王羲之道:“浓过墨乎?”说着,也不待刘浓答话,捉结案上酒杯,一口便饮了。凝住,呆若木鸡!
转目而走,眉锋一展,心有冰寒更清神。
嗯,神采,一个淡定斑斓藏渊湖,一个风秀青岗傲王候。
王导与郗鉴低头细品,一个按纸倾身,一个扶须而笑。仍旧是书承钟繇,行行小楷颇见词讼之功,偏又墨色深沉、浑圆如一。最为可贵之处,是他才九岁,便能有如此腕力,假以光阴岂可了得。
此时,侍从抬案而至,他回身面向卫夫人,似想起甚么,再次回身向着刘浓道:“莫辞!”
而他,更加昂扬,临水而振臂,大声道:“悲莫悲兮生分袂,乐莫乐兮新相知。我辈失王,我辈失土,我辈失友。悲有何意?”
王导虽笑,却暗觉此言不当,如果沛郡刘氏,当可与琅琊王氏一较风雅。但刘浓此时要另起流派,最多也就是个次等士族,怎可相提并论。不过,本日另有要事,些许小事,也只附诸一笑尔。
刘浓道:“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待行至石前,王导与郗鉴含笑溢盈的看着他俩走近。郗鉴一左一右的拉了两个小郎君,笑道:“珠联生辉矣!”
周伯仁会起吗?阿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周顗,会在此时哀号吗!
便在此时,王导痛痛击案,放声狂呼:“岂可悲焉?”
朱焘大手一挥,袍袖沾残酒亦不觉,笑道:“牛亦知酒,那也必是雅牛,岂敢言糟蹋乎,来来来,虎头,再上酒!”
王羲之诧异,一把拉住刘浓,急道:“你也叫虎头?本年几岁了?”
“公然比我小!”
王羲之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儿,初听微愣,随后扑通一声,膜拜在地,脆声道:“先生在上,且受於菟一拜。於菟本是痴顽之物,何如极爱钟侯之书,还望先生莫弃,怜之、传之,行先贤之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