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烟与火种[第3页/共3页]

永革迎上她的目光，俄然举起还剩半支烟的手：“要尝尝吗？”

指尖抚过掌心的老茧，那边不知何时多了道新伤，是明天磨石斧时划的。永革俄然想起金顶上的比丘尼说过：“修行不在深山，而在人间炊火处。”他转头望向灵儿——少女早已睡着，睫毛上沾着颗萤火虫，像枚不会坠落的星。

“睡啦！”灵儿打了个哈欠，顺手一挥，板屋的墙壁便爬满了发光苔藓，“明天还要看你变‘照妖镜’呢！”

永革倚着歪脖子树吞云吐雾，火星在暮色里划出橘色弧线。七个持石矛的女子俄然跪倒在草地上，鹿皮裙蹭过带露的草叶——为首的女族长留着及腰的麻花辫，发间缠绕的青色藤条上还沾着新奇的树汁。

“是用十张熊皮从盐沼部落换来的。”巫祝将石斧重重插进树桩，“他们说，这是‘大地之母的肚脐’里烧出来的。”

永革弹了弹烟灰，牛仔裤口袋里的打火机硌得大腿生疼。他用心将烟盒在掌心转了个圈，铝制包装反射的光斑晃过女人们的脸：“这不是神火，是‘烟’。在我的期间，男人用它解乏。”打火机“咔嗒”一声跳开仗焰，几个少女惊得向后缩，唯有戴兽牙项链的巫师挺直了背——她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火苗，像两簇即将燎原的星火。

“人类不成能驭火。”她的鼻尖几近碰到永革的喉结，“除非你是被渡鸦神选中的使者。”

“神赐的技艺...”女族长喃喃道。永革重视到她腰间挂着的陶碗，土黄色的胎体上刻着恍惚的火焰图腾：“只要一个陶碗？”

永革沉默半晌，哈腰捡起一根枯枝。打火机的火苗舔过枯燥的树皮，腾起的青烟里混着松脂香。围观的人群“哗”地后退，却见他用燃烧的树枝扑灭事前堆好的木料，火舌卷着火星蹿向天空，将每小我的脸庞映得通红。

部落深处的工坊蒸腾着热气。几十个男女围坐在天然石台前，用更坚固的鹅卵石敲击石块，火星四溅。永革蹲下身，捡起一块半成品石斧——刃口整齐不齐，握柄处还缠着磨手的藤蔓。他想起工厂里的激光切割机，想起林小婉总说他“握笔的手不该沾机油”。